他有很多女人，各种人种，各种年龄，而他，则很讨厌她们。

好在老头只是将她们视为玩物，从来没有真心，更别提想翻身做秦夫人这样的黄粱美梦。

从小到大，那些女人为了上位，丑事做尽，让他对女人实在没有好感。

他不明白，明明老头子也是对她们心生厌恶的，却还是离不开她们。

更离谱的是，他自己都对女人没有信心，不愿意踏进婚姻，居然还要求他走正常程序娶妻生子。

甚至用性命要挟。

“你要知道，这世上种种都无比公平，你想立于高高山顶上，就必得深深海底行。我一生，已经走到顶峰，高处不胜寒，所以对你，我只希望你拥有常人的幸福，以及平庸。”

老头子当时说的情真意切，以至于他差点也被感动了，可惜他接下来的所作所为，却令自己觉得：任何言语都只是一场游戏。

老头子糜烂的私生活令他不齿，但也算是习惯了。

可为何当他提出要把董馨养在身边，他会不受控制地愤怒，或许，他真的应该好好审视一番了。

回到酒店的时候，众人都十分识趣地保持了沉默。

车轮在灰白的马路上不停地转动，所走过的虽然只是距离，所消耗的却是无言的尴尬。

董馨紧紧地闭着嘴，双眸出神地凝视着副驾驶室前方那一点点的风景，来来往往的行人、川流不息的车马，在她的眼中成为了无声的布景。

她觉得自己仿佛身处一锅永远不会沸腾的热水中，离爆发的那一个临界点遥遥无期。

秦肇深紧紧地闭着嘴，他看了一会儿财报，却发现那些数字并不如之前那般亲切，它们长得如此相似，甚至还会不规则地跳动，时刻扰乱他的思绪。

而只要稍一抬头，眼角便会扫过董馨的的那一头秀发，偶尔她略略地偏过头来，他还能望见她娇好的侧颜。

无论他多么想忽略，可她却始终在他视线之中。

如挥之不去的苍蝇，令他心烦而疲惫。

Andrew也紧紧地闭着嘴，他多想问问Masha，刚才被Boss拖走究竟发生了什么，以至于她面如土色跌跌撞撞地回到会议室里。

他也多想问问Boss，他那看上去很不一般的亲爹，究竟是怎样的来头，是否会影响他们对泰和的策略。

可是他不会蠢到现在开口，因为场面实在太僵化的原因。

他永远搞不懂，为什么Masha和Boss之间总有那么浓的火药味。

连他这种万金油的角色，都无法将他们调和在一起。

“你们是第几次来香港？”或许是感受到了一种浓郁的压迫力，司机实在是忍不住，开口破冰。

他的声音带着浓郁的港台腔，显得有些滑稽。

其实他很年轻，刚来金哲不久，很多规矩都得靠自己摸索，但他想着，无论车上是多大的老板，显得热情好客一点，总归是没有错的。

“哦，来了很多次了，但是到金哲还是第一次呢。”

既然有人抛砖引玉，不回答总是很不地道的。

尤其是对于高管支持这种工作背后的心酸，董馨比任何人都清楚。

于是，她当仁不让地回答了司机的话。

没有任何修饰，很平实。

“还打算玩玩吗？”司机继续搭讪，漂亮的美女愿意同他搭腔，他总归是开心的，当然不能就让话题戛然而止了。“这要看行程了。”董馨偏过头去朝着司机甜甜一笑，正好落在了秦肇深的眼底，又引得心底一阵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