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谓言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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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涌进了流觞阁,在内嬉闹的小姐们便也起身行礼,徐源更是先跳了过来攥住陈策:“大哥哥你来的可真慢,让我们好等。”说完又瞪了四皇子与七皇子一眼:“定是两位表哥来的晚了的缘故!”

陈蓓点了点陈源的额头:“你个小丫头,这护短护的也太过分了,我们这可是无帖不请自来,怎能说是因为我们!都坐下吧,别站着了!”流觞阁引了活水于暖阁,环了一圈,因着是温泉水,还伴着丝丝雾气,仿若仙境一般!众人便围了流水坐下,七皇子不由赞了一句:“哪怕见了数次,仍是得感叹下这曲水流觞之妙!”众人也跟着符合,只陈策不停着往嘴里塞着糕点,把边上伺候的丫头小厮儿都吓的够呛,陈源坐在陈策的对面,不好大声提醒,只得不停的使眼色,奈何陈策根本只盯着吃得,陈蓓暗叹口气:“策儿这般可别积了食了!”陈策还不及咽下,只嘟囔着:“哪位厨娘做的,太好吃了,从来没有吃过!”陈蓓一听也是看向糕点,这陈家少爷都说出未曾吃过的倒是少见,一瞧也是呆愣一刻,碟子上摆着或晶莹剔透,或色彩艳丽的糕点是什么?陈源已是笑着接话:“这是祭酒大人府上八小姐做的,大哥哥倒是嘴刁!”众人都笑,只徐七小姐攥紧了帕子:这个架空的地方,穿越的人倒是多了!倒是比自己好命,有了个嫡出的身份,只是上辈子却是没有这么个人!

被众人笑的脸面发红的徐婉颇有几分不安:“我……我只是喜欢做些糕点!若是……若是陈大少爷喜欢,我教了丫头给陈大少爷做了便是!”众人听了更是起哄,倒是陈策顺口接到:“我却是真的喜欢,只要是好吃的都喜欢,劳烦你啦!”说着又是拿了一块,却被陈蓓拍落了手:“再不可贪吃了!”陈策瞧着陈蓓眼中的几分哀伤,有些不知所措,这是为了原身的身子哀伤吗?这种人类特有的情绪……陈策摇了摇头,却也是没有再吃,只是看向徐婉笑着点了点头!徐婉面上更红!陈源瞧着气氛有些冷了下来,作为主家自是不该,便笑道:“既是在这流觞阁,不若咱们今日便来一回曲水流觞如何?请了婢女在泉引外处放置酒盏抚琴,待顺着引泉进来,曲声待停,酒盏停在谁面前便展示样才艺如何?今日以四殿下为尊,便由四殿下首先出题罢!接着便由上轮作答的人给下一轮的出题!”众人自是应下,陈源便安排婢女去准备不提!

第一曲是猿鹤双清,曲声方起,便有酒盏晃悠悠的顺着引泉进来。曲声轻快,煞是舒心,众人正陶醉期间募得琴声嘎然而止,酒盏正停在了徐七小姐面前!各家小姐们的面色都是不太好看,徐家二房排行行九的嫡小姐徐雁更是帕子遮面的笑了一声:“七姐姐方才回京竟是有这机会一展才名了,四殿下可得出个好题才是!”此话一出,众人都是心领神会,养在外面的女儿能有什么教养,不禁都是微微不屑。徐潇潇心下鄙夷,啧啧,自己上辈子于母亲那儿也是见多了文人墨宝,与穿越前全然不同,真要吟诗作词怕是不能,背几首又有何难。念及此起身做了个福礼:“四殿下出题罢,若是作的不好,自罚三杯便是!”一番话说的落落大方,倒是让在场众人都有些面色赫然,倒是真的无法刁难了!陈蓓也是面露赞许,沉凝片刻便道:“今日咱们是寒冬赏梅,不若便以这梅为题,徐七小姐随意便可,本就是闹着玩的!”徐潇潇瞧着陈蓓一派温和的做派心下有些微涩:如此如玉儿郎,倒是可惜了!

自有婢女承了笔墨上来,徐潇潇左手挽袖,右手执笔,略一犹豫便下了笔,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跃然纸上,坐在边上的孟府嫡次女孟二小姐已是捂着帕子惊呼一声,念了出来:“有梅无雪不精神,有雪无诗俗了人。日暮诗成天又雪,与梅并作十分春。咦……徐七小姐这诗不仅仅是好呢,真是傲气,颇对我胃口!今后有空可得来时时寻我玩耍才是。”孟二小姐是京城出了名的才女,此话一出,那些个似懂非懂的人也是有几分艳羡。徐潇潇忙又对孟二小姐褔了个礼。此时婢女已是将诗呈给了四皇子这边,四皇子一看也是大赞:“有趣有趣!徐七小姐真当有趣!此诗不仅描绘了雪梅相承,配以诗词迎春之美。且暗喻了人各有所长,也各有所短,要有自知之明。取人之长,补己之短。真真是既有情趣,也有理趣,妙!徐七小姐也是有梅之傲骨!这一题诸位认为可是过了?”不说如此好诗,就凭着孟二小姐与四皇子双双赞许,哪还有不过之理!徐婉则是疑惑的看了徐潇潇那边一眼,只觉着这诗句莫名熟悉,却也理不出个头绪,只得收回纷乱的思绪,保佑不要轮到自己,自己上辈子只是个年纪小小便辍学在西点房打工的年轻人,这场面真是怕的不行!

第二曲却是渔樵问答,此轮时间久了些,当琴声嘎然而止时,却是停在了陈策面前,满室无声,这位主家是不能得罪的,俱都看向将要出题的徐七小姐!徐潇潇也是在思索!上辈子哪怕自己做了陈七爷的妾,也是与这位尊贵却短命的陈家嫡长孙毫无交集,要出个他会的可真难,纠结间却听陈策不紧不慢的说了句:“我可不会那些文绉绉的诗词玩意儿~切莫寻那些来难我!”此话颇有几分无奈,却因其毫无起伏的语调不显粗陋。四皇子与七皇子对视一眼均是不解,这表弟虽说身子不好,在家中却是诗词文章不离手,学问也是不差,怎的今日这般说!徐婉却是羡慕的看向陈策,这般……这般说出来,且好不尴尬,如果是自己……

徐潇潇定了定神:“陈大少爷不喜诗词,那于琴画方面可有喜好?今日本就是助兴赏景,若是取了对方不喜的岂不是成刁难了?不若陈大少爷便择一自己喜欢的?”此话说的陈源也是暗自点头《既不堕了主家脸面,也不至于惹怒陈策!果然陈策丝毫不恼,摇了摇扇子:“我最喜欢的便是吃了,可惜不会做,诸位今日是没口福了!”众人都是不禁笑了,陈策又道:“不若我给诸位来一手箭术如何?”不待众人应好陈源便惊道:“大哥哥何时学了舞剑了?源儿如何不知?”

陈策歪了歪头:“什么舞剑,我说的是弓箭!啧啧……”陈策转向四皇子:“四表哥你身边的沈侍卫我记得可是以一手出神入化的连珠箭闻名于京的,不若将弓借与表弟一用?”沈云是四皇子的贴身护卫,对陈策也算是极其熟悉,此时陈策将话题引到自己身上,只得拱了拱手:“只怕伤了陈大少爷的手!”垂首间瞧了四皇子一眼,却见对方轻微的点了下头,暗叹这陈大少爷要丢脸了便在陈策一叠声的无妨中把背在身后的弓与箭筒给边上的小厮儿送了过去!小厮儿显然没有想到弓极重,辅一接过不由双手直直下坠,还是沈云托了下才稳住。沈云挠挠头:“这是当初围猎之时皇上赐予的铜胎铁背弓,委实重了些,陈大少爷不若换个轻弓?”陈策摇头,起身单手就接过了弓,反冲沈云伸出了手:“沈侍卫,可否借扳指一用,别伤了我的手!”沈云见其单手执弓颇为轻松,也是不禁大吃一惊,毫不犹豫的取了扳指递了过去。陈策佩好张了张弦,却是纹丝不动,众人不禁低低笑了几声,连七皇子陈克也是抿了抿嘴:“策儿可莫伤了自己!”陈策毫不在意,唤边上的不能将边上的窗子齐齐打开,众人不知何意,只顺着打开的窗子瞧出去,却只听耳边“嗖嗖~”的破空之声,靠近窗外不远处的一株梅树已是其上积雪尽数震落,待雪雾散尽,方见其上一细枝之上齐刷刷的五支箭横成一排扎在上面,俱都正中一朵梅瓣。满室沉寂许久,猛然间爆出一阵叫好声!在座的都不是没有见识的人,不说这铁胎弓需双臂十石之力才能拉动,哪怕是普通弓箭,这样的细枝一箭便可将其射折,何况是这五箭连发,这不折比折可不止是难上一星半点!不是说这陈府嫡长孙体弱吗?这等技艺岂是一时半会儿便可练成的?要知道这长宁长公主可是手握京城半数兵马,居然有个这样的儿子……念及此众人都是心有戚戚!曹世子率先问道:“陈大少爷真是天生将才啊!可见是自小便勤练了!”这话说的有些诛心了,岂不是将整个陈家都冠上了刻意欺瞒的罪名了?若真往严重了的说,说欺君都是可行的。两位皇子不禁面色微沉。陈策哈哈一笑把弓给小厮儿呈还给沈云,伸出双手摊平:“曹世子真会说笑,你瞧瞧我这双手,可有勤练的迹象?”曹世子与靠近陈策的几人均是伸过脑袋细瞧,连沈云也是探过头来,果见两只手掌肤色细腻,柔软无茧,别说是习武之人特有的茧了,就方才陈策左手持弓那就必然左手手掌关节处有茧,右手食指中指有茧的迹象都丝毫没有,众人大奇!沈云则是大叹:“真真是天生奇才!我年方五岁便开始习弓,至今24年,若轮陈大少爷方才那一手控制力道的本领那是拍马也及不上的!”陈策扯了扯嘴角:“过奖过奖,是不是可以继续了?别是被我扫了诸位的兴致吧!”谁让敢应这话,便又是继续!此回却是轮到了曹建轩,曹建轩盯着陈策,眼神不太友善:“我诗词歌赋可是一窍不通的,陈大少爷手下留情才是!”方才席间众人不好消化陈大少爷,此时自然也不太好明目张胆的对曹建轩鄙夷,只是略有些不屑之音。陈策摇了摇扇子:“不若四郎将我方才射出去的箭取回可好,只要不爬道树上,一次取回我便自罚一坛酒!”说着招来小厮儿取酒:“这点淡儿酒也好意思一小壶的上,真真丢脸!”府里的小厮儿哪敢让这大少爷要酒,只看向陈源,陈源却是不以为意,五支箭横成一排,不准爬树要一次取回可是艰难,虽说疑惑自家大哥哥的何时会使弓箭,此时却也是不能拆台,只道:“取了便是,我大哥哥怎会输呢!”小厮儿见有人挡着便果真取了酒过来!曹四郎低低嗤笑一声,一撩一抛足下轻点便窜出窗子外,席间的娘子门只觉眼前一花,梅树微微震荡,一片落梅雪雾间,一道人影便是又窜回了席间,曹四郎右手一松,五支箭被置于案几之上,众人都是傻了眼,这轻功便先不提,这举动显然是落了陈家的脸面了!陈策却浑不在意,道了声好举起酒坛一饮而尽,把陈源吓了个面色惨白,张着嘴说不出话来,四皇子微微侧过身子对陈源低语:“无妨,我会去向姑母说明!”陈源才稍稍安下心来。

陈策将酒坛倒扣,咂了咂嘴::“这酒真是寡淡无味!这位徐家小姐做的一手的好糕点,可会酿酒!?”众人都莫名的顺着陈策的目光看过去,竟然是那位害羞的徐家八小姐,七皇子有些瞧不过眼,陈策此番举动可是无理至极。不想那徐家小姐攥紧了裙摆犹豫片刻却是道:“我知道些方法,不过不知能不能成!”陈策抚掌大笑:“无妨,多试几次总恩呢该成的,我平生好食,好酒,好美人!徐八小姐三样俱全,今后咱们便是朋友了可好?”

徐八小姐红了一张俏脸低下头,满席哗然,这虽说大家都知是来给陈大少爷相看的,可这是否过于……陈源干咳一声:“屋里怪闷的,不若咱们往上头的流香亭赏景吧,我担忧大哥哥饮多了酒,两位表哥不若帮着将大哥哥送到大伯母处?”众人哪里不晓得陈源的意思,自然应声起身而去,陈源对四皇子咋咋眼便引着众人去了!四皇子攥着陈策的手腕便率先往边上的次间而去,七皇子命侍卫将小厮儿婢女全都遣了出去,自己给曹四郎使了个眼色便也进了次间,曹四郎无奈的叹口气也跟了进去,先对一脸青色的四皇子告了罪,便又对陈策一拱手:“陈大少爷莫怪,今日是我鲁莽了!”

陈策却是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叹了口气:“四郎,今日两位殿下也在此,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初见你那次你是为谁办事儿我也清楚,你方才何必用那般眼神瞧我呢?我只是知道你能办到,瞧着好玩罢了!”此话一出,曹四郎瞧见七皇子垂下的手小指一勾,立马会意,身形立动一掌袭向陈策,四皇子大惊,想起身却是被七皇子压下,回过头去,却只见七皇子摇了摇头。

这边陈策见曹四郎出手却是不慌不忙的摇了摇扇子,曹四郎见其不闪不避却是不收手,这一掌势大力沉,却是慕的被人扣住手腕,曹四郎大惊,左膝一弯顶向旁边突然出现的人,却是被来人一记肘击挡下,曹四郎只觉近身力道绵软,毫不犹豫重心下倒右腿上击,抽身护在两位皇子身前,一番交手却是静逸无声,没有惊动任何人。

曹四郎看着制住自己的黑衣少年,只觉得来人漂亮的过分,一双星目却是死气沉沉,不由压低声音:“何人!”黑衣少年站在叶策身旁没有答话,叶策笑了笑:“我从未骗过你呀四郎,我确是排行第七,喏,这位便是家里排行第八的无……”少年回头瞪了叶策一眼接过话:“谓言!”陈策扇子轻击掌心:“是了是了谓言!几位有话便问,必定该说的就说!”

曹四郎心下嗤笑:该说就说,那不就是不想说就不说的意思!还不待讥讽四皇子却是开了口,问的却是:“真正的策儿去了哪儿?”陈策瞧着陈蓓满是悲伤的神色,不由心下有点起伏:“是我也不是我!”陈蓓有些怔愣:“此话何解!”

陈策叹了口气:“意思就是我就是陈策,但是也不是陈策!呃……”陈策编不下去用扇子捅了捅谓言!谓言无奈道:“我师傅救了他,收了他为徒!”陈策对谓言这信手占来的谎话显然十分满意,不住点头,谓言又瞪了一眼,陈策脑中分明听见谓言的声音:想的什么,咱们难不成不是一个师傅吗?难不成不是师傅救了你?陈策一回想,还真是,还真不是谎话!陈蓓几人明显舒了一口气,语气也好转了不少:“那是何时?怎的我们都不知?”

有谓言起了个好头,陈策倒是真真假假一合计说的很是顺畅:“那日跑出去玩被人追杀,伤了双眼被师傅救下,只是……师门之事我立下誓言不能说的,不过六叔七叔那日也怀疑过我,还验了我的胎记把了我的脉!”不待两位皇子说话,曹四郎却是一声冷哼:“你们出去吧,两位皇子要休息会儿!”这是赶人了,陈策嘟着嘴与谓言推搡着出去了!外面守着的人见突然多出了一人也是一脸警惕,陈策却是不理,两人咬着耳朵走远了!

七皇子看向曹建轩:“四郎何故让他们先行离去?”曹建轩半跪拱手:“那自称谓言的,留在这我担忧两位殿下……”

七皇子沉吟片刻,知曹四郎的意思是对方身手太好,又问:“按策儿方才的说法应该不是假……”曹建轩打算:“殿下莫信!”接着便把化尸散一事说了!四皇子与七皇子俱是大惊,现在是真是假已是说不清道不明,时局紧迫,却又异样重生……真真是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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